四川蓬溪宝梵寺大雄宝殿及壁画,年被列为四川省首批文物保护单位,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尤其明代壁画,技艺高超,风格独特,在中国壁画史上占有重要位置。
大雄宝殿系宝梵寺主体建筑,建造于明正统二年()到景泰元年()之间。大殿为前后开门的穿堂式结构,原有壁画十二铺,南北壁各两铺,东西壁各四铺。现有壁画缺失北壁东侧一铺及南壁西侧一铺,尚存十铺,除南壁东侧一铺为清代补绘外,均为明代原作。所谓“宝梵寺壁画”主要指这9铺明代壁画,总面积84平方米,约绘制于景泰元年前后的一段时间。壁画内容以十六罗汉为主体,并绘药师佛、达摩、布袋和尚、二十四诸天及僧俗人物等,九铺共95人。现存可辨认题记12处,其中10处标明人物身份。通体壁画突出罗汉像主体地位,其他人物按照一定规律配置,形成一个次序井然的图像系统。
大雄宝殿东西两侧壁第三至第十铺壁画,画面上方分别绘天人数位,姿态各异,共计二十人,以祥云与下方主像间隔。在位于东西壁两端的第三、四、九、十铺近角隅一侧,分别配置天王一尊。
此二十四人,在空间上对各壁画面形成环廓之势,为明代壁画中十分流行的护法二十四诸天形象。
护法诸天大多源于印度教和印度民间神祇,被佛教吸收后成为护持佛法的神众。北凉昙无谶译《金光明经》记载,诸天在金光明会上,一一于佛前发菩提心,常保佑护持信众。隋智顗依据《金光明经》制定《金光明忏法》,成为寺庙中祭天的仪轨,依经奉请十二位天众。后世僧人修《金光明忏法》时,常随意增加天人数目,设诸天供,有十二天、十六天、二十天、二十四天、三十三天不等。明代寺院中供养诸天,以二十天和二十四天最为常见。
其中二十天名号比较固定,为大梵天、帝释天、四大天王(东方持国天王、南方增长天王、西方广目天王、北方多闻天王)、日天、月天、金刚密迹力士、大自在天、散脂大将、功德天、辩才天、韦驮天、坚牢地神、菩提树神、鬼子母、摩利支天、娑竭罗龙王、阎摩罗王。二十四天中,加入的其他四天名号则不固定,多为道教神祇,体现出明代佛、道和融的趋势。
宝梵寺壁画二十四天,除四天王位于四角隅画面下方外,其余二十天在东西壁六铺画面中的安排,并未严格遵循经轨中所记次序。此处根据人物造型上的差异,将此二十天归为三类,即官员造型、天女造型、多目多臂或鬼魅式造型。其中官员造型与天女造型,仅指面貌体态无异于世人者,那些作官员或天女装扮而多目多臂的形象,如像4-2〔图一编号〕等,归为第三类。
图一宝梵寺大雄宝殿壁画人物线描图
壹四天王
四天王分居须弥山四方山腰,各率部众护一方天下,故称为护世四天王。后秦佛陀耶舍、竺佛念译《长阿含经》卷二十《四天王品》曰:“佛告比丘,须弥山王东千由旬提头赖咤天王城……须弥山南千由旬有毗楼勒天王城……须弥山西千由旬有毗楼婆叉天王城……须弥山北千由旬有毗沙门天王,王有三城。”
关于四天王名号,诸经译法繁多,显教经典中常称为持国、增长、广目、多闻四王。此四天王各具神异法力,是中国后期佛教美术出现最多的护法形象。作为二十四天中具有特殊地位的天人,其供养形式和造型演变具有独立发展体系。
汉地四天王造型多借用当时武将形象来表现,各位天王装束、持物与其身份的对应关系并不固定,在地面寺院中的配置方位也不甚统一。村田治郎编著《居庸关》一书,对四天王配位、持物、眷属等作过详细的图像学考察。认为中国四天王像按照持国天、增长天、广目天、多闻天的次序,有两种配位方式,分别为自东北始、于西北终,和自东南始、于东北终,皆为顺时针排列。
宝梵寺西北位置天王像像B〔图十四〕,有题记标明为多闻天王,故可推测此四天王是遵循上述第一种配位方式。
进而可知其他三位天王尊名,分别为像A〔图十五〕持国天王,像C〔图十六〕增长天王,像D〔图十七〕广目天王。
四天王中,北方多闻天王受到特殊尊崇,尤其唐五代时期,毗沙门天(即多闻天)信仰异常兴盛。这与毗沙门天和财神俱毗罗身份重合不无关联。毗沙门像以单尊、单尊并部众,以及与其他天王组合的二天王、四天王等形式大量出现,其造型、持物为四天王中唯一忠实于经典记述者。
唐阿地瞿多译《陀罗尼集经》曰:“毘沙门天王像法。其像大小衣服准前(其像身长量一肘作,身着种种天衣,严饰极令精妙),左手同前(伸臂垂下),执矟拄地,右手屈肘擎于佛塔。”
敦煌壁画所见毗沙门像多为此种造型,即一手托塔、一手执戟或幡2。这种造型与宝梵寺多闻天王像一致,有别于中原地区普遍流行的造型3。除此以外,宝梵寺持国天王持金刚杵,增长天王持弓箭,这两种持物在中原地区天王像中亦不多见;广目天王所持宝剑则大量见于中原作品。宝塔与金刚杵在密教天王图像中应用较多。宝梵寺地处四川盆地中心,这一地区的粉本创作同时受到不同地域所流行样式的影响,当属合理。
贰官员造型
图一中,像3-2、像5-1、像6-3、像7-2、像9-2、像10-2为文官形象,像5-4、像8-1、像9-1为武将形象。
这九位天人统归为官员造型。根据人物造型特征可推定其中六位名号,尚有三位身份不明确。以下分类叙述。
1.文官造型
像3-2〔图十八〕绘大梵天,头戴五梁冠,身着汉式官服,一手持莲花形香炉,姿态雍容,颇具王者威仪。大梵天为色界初禅天之主,是印度教主神之一,在佛教中则被视为护法神。北凉昙无谶译《大方等大集经》卷五一《诸天王护持品》载,过去世诸佛曾将守护四天下的使命,付嘱大梵天与帝释天。
北齐那连提耶舍译《大悲经》卷一《梵天品》载,释尊将入涅槃时,曾收归大梵天为佛弟子,并将三千大千世界守护佛法的重任付嘱于彼。可知在佛教典籍里,大梵天与帝释天是护持佛法与镇国利民的两位重要天神。大梵天形象有印度教的多面多臂造型,以及汉式的帝王或文官造型。汉地寺院所见二十四天图像中的大梵天造型以后者为主,并形成手持莲花或莲花形香炉的标志性特征,通常与后妃相的帝释天成对表现。在北京法海寺壁画、山西右玉宝宁寺水陆画等北方寺院现存明代画作中,都可见到这种造型的大梵天形象〔图十九、二十〕。
像7-2〔图二十一〕与像5-1〔图二十二〕分别绘日天、月天。二者皆为文官形象,头戴五梁冠,手持笏板,着金黄色官服,身挎帔帛,相对而立。像7-2粉面五髯,冠上饰日轮,身后有一道赤色长云。像5-1为青年俊容,冠上饰月轮,身后有一道青色长云。
日天、月天为日月之神,在佛典中分别被描述为居止于日宫、月宫的天子,隶属四天王。依《长阿含经》卷二二《世本缘品》记述,日天子因宿世以善心供养沙门、婆罗门,济贫纾困,感得生于日宫之果报,其外出时有诸大天神为其前导,欢乐不倦;月天子因过去修布施、持戒等善业功德而得生月宫殿中,受诸乐果1。汉地二十四天图像中,日天多为中年文官相,以冠上日轮为标志;月天多为青年男子或女子面容〔图二十三〕,文官装束,冠上有月轮。寺院壁画中多将二者对称安排在两侧壁对应位置。宝梵寺壁画中二者则既不处同一幅画面,亦非分列两壁对称安排,而是以统一的装束、相对站立的姿态,配置在东壁中间两铺壁画对应位置,二人遥相呼应,布局甚出新意。
像9-2〔图二十四〕绘娑竭罗龙王,为老年胡人面貌,鼻下出二条长白须。束发戴金冠,着汉式官服,手持笏板侧立。娑竭罗,意译为海,八大龙王之一,依其所住之海而得名。此龙王系降雨龙神2,亦为护法龙神,各部类经典多将其列入护法会众。娑竭罗龙王在寺院、道观及各类民间祭礼场合具有多种供奉形式,这与中国民间的祈雨习俗相关。
另据宋行霆《重编诸天传》卷二记载:“今所以独供娑竭罗者,一是蛇龙之主,为龙本类故;二是大权之中,每对佛弘护故;三佛之法宝在其宫故;四自唐以来偏灵应故。”汉地寺院壁画中的龙王多为老年汉式文官装扮,有的为龙头人身。宝梵寺娑竭罗龙王则在老者面上,加二条长白须作为龙水族的标志。
像10-2〔图二十五〕绘阎摩罗王,头戴冕旒,身着汉服,手持笏板,庞眉大目,面黑而神情肃穆。阎摩罗王为琰魔之异译,为掌管地狱之神,在不同经典中以多样身份出现,如《重编诸天传》卷二所言:“阎摩杜罗乃双王,主于冥府事多彰。兄妹分治男女狱,或称鬼趣或分张。或说化现或菩萨,随其识境现难量。十八小王三十众,咸参治事考条章。”晚期寺院中流行的阎摩罗形象,多为黑面、庞眉大目而神情肃穆的帝王形象,以示其地狱之王的威严。
像6-3〔图二十六〕粉面五髯,头戴五梁冠,着汉式官服,手持笏板,为典型的汉式文官形象。
按照汉地寺院壁画的一般习惯,在尊名比较固定的二十天中,除上述梵天、日天、月天、娑竭罗龙王、阎摩罗王外,再无流行文官造型者。故推测此像为二十天外另加入的天人,由于另外四天名号不固定,该像造型又缺乏标志性特征,其身份暂难推定。统观以上诸文官相天人,基本为典型汉式造型,梵天外均手持笏板,执笏板为道教神祇的一般化表现,体现出道教美术因素在该壁画中的渗透。人物姿态、装束、持物比较统一,仅以面相、冠饰等局部差异作为身份标识。这种程式化、符号化的造型表现,是明代人物壁画的普遍风气。
2.武将造型
像5-4〔图二十七〕绘韦驮天,为少年武将形象,头戴凤翅兜鍪,面如童子,身披甲胄,左手拈宝珠,右手握金刚杵负肩上。韦驮原属印度教神祇,被认为是私建陀(Skanda)天之误译,意译为阴天。唐道宣《律相感通传》记载韦将军护法事迹,后世佛典多将其与韦驮混同。
从此,韦驮作为四天王三十二将中的首将,受到广泛崇奉。寺院多将其造像安置于天王殿弥勒像之背面,与大雄宝殿释迦佛相对,喻守护佛法。明袾宏、庄广还《净土资粮全集》卷三记述其形象为:“名童真菩萨,手持金刚宝杵……顶戴凤翅兜鍪,足穿黑履,身着黄金锁甲。这种造型成为韦驮像固定模式,与宝梵寺壁画像5-4也十分吻合。面如童子、手持金刚杵两大特征,喻示韦驮“修童真行、护正法”,成为其身份标志。
像8-1〔图二十八〕粉面五髯,神态平静,束发戴冠,披甲着红袍,手持龙头斧,为现实中武将形象的真实写照。像9-1〔图二十九〕头戴金冠,冠上饰摩尼宝珠,怒发上拂,面相威猛,披甲着白袍,手持宝剑,虽为汉式武将装束,头部表现却不类现实中人。汉地壁画二十天中惯常表现为武将形象者,除四天王与韦驮天外并不多见。推测此二者可能为二十天外加入的天人,身份暂难以确认。与文官形象相比,武将式天人的表现相对生动且更富变化,体现在人物表情的丰富、服饰的多样,以及夸张手法的适度运用。
以上九位汉式官员造型诸天,以配置在最北端的大梵天为首,文官式、武将式形象在两壁画面中参杂安排。人物服饰多为当时现实社会衣制的真实反映,为研究明代官员的衣冠制度提供了丰富资料。人物造型于模式化中不失创造性,于写实中不失艺术夸张。
叁天女造型
图一中,像3-1、像4-1、像5-3、像6-1、像6-4五位天人表现为汉式天女造型。根据其自身造型特点可直接确认尊名者有,像5-3为菩提树神、像6-1为鬼子母,其他三位身份还有待确认。
像5-3〔图三十〕绘双手执菩提树枝的宫妃装形象,为菩提树神。关于菩提树神事迹,佛教经典记述纷杂。唐地婆诃罗译《方广大庄严经》卷八《诣菩提场品》,记载该神以神通力变菩提树,守护菩提道场。北凉昙无谶译《金光明经》提及菩提树神时皆称“道场菩提树神”,延用其守护道场之意,并称其为“善女天”。汉地寺院壁画中的菩提树神,多表现为汉式装扮、手执菩提树枝的年轻妇女形象。
像6-1〔图三十一〕绘鬼子母,为宫妃装扮,双手执如意,身侧有一小儿(像6-2)。唐义净译《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》卷三一记“鬼子母本缘”,言诃利底药叉女生五百子,因前生有恶邪愿,常啖食王舍城中幼儿,佛乃将药叉女之幼子藏于钵中,药叉女不见其幼子,悲痛万分。佛乃诫之:汝五百子中不见一儿,便如此痛苦,而汝食他人之子,其父母之苦如何?药叉女闻后悔悟,皈依佛陀并受佛瞩守护诸伽蓝。受戒皈佛的鬼子母被作为护法神广泛崇奉,其形象在汉地寺院中多表现为年轻女子,身旁伴有小儿一或数位。因其子嗣众多,又常被赋予子孙繁衍的内涵。
其他三位汉式天女造型的天人皆为年轻女子面容,像3-1〔图三十二〕头戴金冠,缯带飘扬,袒胸着青色天衣,手握卷轴;像4-1〔图三十三〕戴花冠,着宫服,双手合十执宝扇侧立;像6-4〔图三十四〕戴花冠,着宫服,双手合十侧立。汉地壁画二十天中惯常表现为汉式天女形象者,除上述菩提树神、鬼子母外,尚有帝释天、功德天、坚牢地神。
帝释天源出于印度教神因陀罗,为忉利天之主,与大梵天同被收为佛教护法主神。功德天又称吉祥天女,常被视为财富的象征,形象多为华贵后妃装扮。坚牢地神为守护大地的神女,造型无固定样式。此三天皆亦有男相造型,但帝释天由于多与大梵天成对表现,在大梵天为男相时一般作女相表现。像3-1着金冠天衣,正面站立,显现华贵气质,与其他四位天女相诸天花冠宫服、低首侧立的造型有所不同,而且其人位置居诸天之首,与大梵天组合,推测很可能为帝〔图三十五〕像4-1所持宝扇释天。像4-1、像6-4则未见显著身份特征,可能分别为功德天、坚牢地神中的一位,也有可能为二十天外加入的其他天人。
考虑到经轨记述功德天与辩才天常配对表现,与辩才天(像4-2,详见下节)共处一铺的像4-1为功德天的可能性较大。其所执宝扇,扇面绘楼阁及日、月轮〔图三十五〕,呈现出浓厚的道教韵味。
肆多目多臂或鬼魅式造型
图一中,像4-2、像5-2、像7-1、像8-2、像10-1,各具多目、多面或多臂特征,像8-3作鬼魅夜叉相,此六位天人造型皆不类世人形貌。其中能确认名号者有像4-2辩才天、像5-2摩利支天、像7-1密迹金刚、像8-3散脂大将、像10-1大自在天。
像4-2〔图三十六〕绘辩才天,为三目三面八臂菩萨装形象。头戴花冠,冠上有化佛,着青色天衣。正面为妙严女相,可见三目,两侧面为丑陋女相。出八臂,上臂左手持莲花,右手持箭;中上臂双手于胸前合十;中下臂左手持弓,右手不见;下臂左手持索,右手持戟。
辩才天为古代印度教之文艺女神,掌管语言、诗歌、音乐。佛教吸收其为护法神,称其有思辩之智慧。唐义净译《金光明最胜王经》卷七《大辩才天女品》记载辩才天白佛:“若有法师,说是金光明最胜王经者,我当益其智慧,具足庄严言说之辩。……复令无量有情闻是经典,皆得不可思议捷利辩才,无尽大慧。”并称其形象“常着青色野蚕衣,好丑容仪皆具有,眼目能令见者怖。……常以八臂自庄严,各持弓箭刀矟斧,长杵铁轮并索”1。宝梵寺像4-2与此记述可基本对应。
像5-2〔图三十七〕绘摩利支天,为三面六臂菩萨装形象。其正面为端庄女相,左面为丑陋嗔目貌,右面为猪面。身披青衣,出六臂,左侧上臂持宝铎,下臂持剑,剑柄穿有树叶;右侧上臂持金刚杵,下臂持钺;左右中臂于胸前持莲花。摩利支天,意译为光。佛教依据“光”的意义,引申出它会隐身法,并能以此救苦救难。关于摩利支天形象的记述多见于密教经籍,可分两种造型。唐不空译《佛说摩利支天经》中记述供养摩利支天菩萨,作执天扇的天女形象。
宋天息灾译《佛说大摩里支菩萨经》记述摩利支披青色天衣,骑猪或乘猪车;有三面,正面为妙严女相,两侧一面丑陋忿怒相、一面猪相;出六臂或八臂,各持金刚杵、弓、无忧树枝等。后者各卷所述细节略有出入,但大部分内容可与宝梵寺壁画像5-2对应。只是像5-2所见持物与经文多不相符,唯右手持金刚杵可对应,另左下臂所持剑柄中穿树叶,可能为“无忧树枝”的表现。
另,汉地壁画中所见第二种造型的摩利支天,大多为左面猪相、右面丑陋相,宝梵寺摩利支天则为左面丑陋相、右面猪相,这可在《佛说大摩里支菩萨经》卷三中找到依据,经云:“正面有大光明,眼相清净圆满适悦。……左面丑恶颦眉出舌作瞋怒相……右面作猪相。”像5-2右侧为月天,符合经典所述摩利支天“常行日月天前”,由此亦可见宝梵寺二十四天配置,在一定程度上考虑诸图像之间的关系,并非完全随意为之。
像7-1〔图三十八〕绘密迹金刚,为三头六臂的力士形象。具火焰头光,三面皆为忿怒相,正面顶戴花冠,张口瞠目,二牙上出。出六臂,上臂左手持山石,右手持金刚杵;中臂双手紧握于胸前,臂上横置金刚杵;下臂左手遮蔽不见,右手持宝印。
据西晋竺法护译《大宝积经》卷九《密迹金刚力士会》载,密迹金刚本为楼由之子,成佛后世尊常将秘密要事托付于它,故称为密迹。其后密迹金刚常被用作持金刚杵守护佛法的夜叉神通称,其形象一般为威猛武士相或忿怒相,以手持金刚杵为身份特征。唐般剌蜜谛译《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》卷七曰:“一一光明皆遍示现,十恒河沙金刚密迹,擎山持杵遍虚空界。”宝梵寺像7-1不仅中臂双手捧杵,且又以上臂左手擎山石、右手持金刚杵,与上述“擎山持杵”之描述相符合。
像8-3〔图三十九〕绘散脂大将,现夜叉形忿怒相,身色青绿,眉目赤红,二牙上出,手执龙头斧。散脂大将在佛教典籍中多被称为鬼子母之次子、二十八部众之首,统帅药叉众守护佛法。如《重编诸天传》卷一《散脂大将传》所云:“二十八部鬼神中,散脂大将最威雄。乃鬼子母之次子,北方元首实灵聪。无量药叉皆所统,护持正法使流通。”散脂大将形象多表现为丑陋、凶狠的夜叉貌,持物、体态则不固定。将宝梵寺像8-3与同时期的北京法海寺壁画散脂大将〔图四十〕对比,可见其身色、持物、体态十分相似,说明两地壁画粉本存在一致性。
像10-1〔图四十一〕绘大自在天,现威猛武士相,身体、须发皆为赤色,面上有三目,双手持莲花杖。大自在天音译作摩醯首罗,原为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的湿婆,进入佛教后成为护法神,称为大自在天,住在第四禅天。《大智度论》卷二曰:“摩醯首罗天,秦言大自在。八臂三眼,骑白牛。”1实际作品中此天形象种类繁多,二臂、四臂、八臂者皆有。佛典中常见以“摩醯首罗面上三目”来比喻鼎立之三位,其“三目”特征由于这类譬喻的流行而得到强调。宝梵寺壁画诸天中,除大辩才天外仅像10-1为三目。宝梵寺诸天皆为云中立像,无具骑乘者,因此三目便成为此处辨识大自在天身份的唯一标志。
像8-2〔图四十二〕表现为一面六臂相,身赤色,红发上扬,上臂左右手各擎日月,中臂双手于胸前合掌捧金刚杵,下臂左手持戟,右手持剑。此像不属于尊名固定的二十天系统,应为后加形象,身份尚难确认。
统观以上六位天人,其造型比较多地与密教典籍记述对应,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密教思想影响。
但图像与经典记述又往往不完全吻合,一方面表现为图像的简化,如各像皆不具骑乘、眷属,一律为单身立像,这应是考虑到诸天像在该壁画中地位和体量而做出的必要省略;另一方面表现为持物的安排比较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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