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诗之中,有很大一部分诗歌,有着浓浓的禅意,人们干脆就将这些诗歌称为“禅诗”。喜欢写禅诗的人,可是大有人在啊,有的人,本身就是和尚,王梵志、寒山、拾得,皎然等,都能写一手绝妙的禅诗;还有的人,却并非佛门之人,而是一些笃信佛教,崇尚佛家思想的文人,比如刚才所说的王维,就是其中的代表。
有些禅诗,是直接谈禅的,可以看成是法师在讲经说法之前的楔子。比如唐朝著名的诗人王梵志,就是其中之一,他的诗歌极为通俗,人人都能够看得懂,可是,细细读来,却能够发现,这其中乃是暗含禅机的。“非相非非相,无明无无明。相逐妄中出,明从暗里生。明通暗即合,妄绝相还清。能知寂灭乐,自然无色声。”这就是王梵志的一首诗,诗中充满了佛家所特有的辩证思想。
当然,如果光光只是讲佛理的话,还显不出禅诗的妙处,有些禅诗,往往通过一些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小现象入手,用深入浅出的语句,在诗歌中阐明一个道理。
“梵志翻着袜,人皆道是错。乍可刺你眼,不可隐我脚”,这首诗只是讲了一个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情,把袜子给穿反了,若是寻常人,袜子穿反了,再正过来穿不是就可以了吗,可是,王梵志却偏偏不这样,他硬是从这件小事情出发,阐述了一个道理,“乍可刺你眼,不可隐我脚”,我们不要因为别人如何看待自己,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。这样的诗歌,充满禅意,的确是值得人回味再三啊。
除了王梵志以外,唐朝的寒山和拾得,也是两个著名的诗僧,他们在佛学上的造诣很深,写出来的诗歌,自然也是禅意十足的。“庄子说送终,天地为棺椁。吾归此有时,唯须一番箔。死将喂青蝇,吊不劳白鹤。饿著首阳山,生廉死亦乐。”
这首诗歌,从表面上看,诗中的首句就提到了“庄子”,似乎并不是一首与佛教有关的诗歌,而反而是和道教有那么一点关系,可是,仔细看下去的话,便会发现,诗中所提到的那种人生观和生死观,却正是佛教思想中所讲求的。
大唐朝海纳百川,各种思想交融,所以,为了让更多人能够接受这样的禅诗,写诗之人,也是颇费了一些心思的,他们也在诗歌中,夹杂了一切非佛经的历史典故,以使得读者能够在潜移默化中欣然接受他们的佛学思想。
其实,从寒山和拾得的诗歌中,还是比较能清楚明白地看出佛教的影子的,而有一些诗歌呢,则写得更为隐晦,从表面上看的话,那就是一首普普通通的咏物诗、写景诗、抒情诗,可是,你要是细细品味那诗中的韵味,就能够发现,这其中原来也是暗含禅机的呢。
看文悦的《山居》,就能够明白这一点了。“片片残红随水远,依依烟树带斜阳。横筇石上谁相问,猿啸一声天外长。”从表面上看的话,这首诗歌,就是一首普普通通的山水诗,诗歌之中没有提到一个“佛”字,一个“禅”字,也没有提到任何与佛家思想扯得上关系的事物。可是,这首诗歌中所深藏的禅意,却是需要细细思索,才能品读出来的呢。
的确,残红飘远,斜阳夕照,一派暮春的景象,这样的诗句,乃是很寻常的景色描写,可是,下句中的“横筇石上”,坐听猿啸,却又能够让人体会到,一种修禅之人内心的宁静。
在古代诗歌中,猿猴的啼叫声,常常用来和杜鹃的哀鸣声并称,“杜鹃啼血猿哀鸣”,那是最为凄厉的了,正所谓,“鸟鸣山更幽”,在这幽静的深山之中,突然听见那么一声猿啸,足以让一个凝神静坐的人吓一跳,再加上猿啸又是如此凄婉,足以让人感到心惊胆寒的啊。
可是,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,诗人却依然能够在石上静坐,独自参禅修佛,他的内心之中,定然已经早就淡忘了尘世间的纷争,变得一片恬静了啊。无嗔无喜,心境澄明,超然物外,天人合一,这种意境,不就是禅境的最高境界吗?
如此看来的话,这首诗歌虽然从字面上看没有提到一个“佛”字,可是,诗中所体现的意境,却体现了一种修禅之人静观内心的浓浓禅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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